第一次聽臺灣如性法師現場口譯日宗仁波切用藏語所講的《菩提道次第略論》時,就驚詫於他的流暢。用行雲流水來形容,是一點也不為過的。不僅如此,其表達之文雅,簡直就可以直接成文,不用修飾。 於是便對這位法師生起了很大的好奇。後來知道,他原來是日常法師的弟子,很早就被日常法師送去印度甘丹寺留學,至今已有十幾年了。 其實現在大多數來漢地傳法的上師,尤其年事已高的,身邊都少不了翻譯。就我自己聽過的來說,能把意思無誤地譯出來,已經是上上大吉。至於磕磕巴巴,那是免不了的。甚至有很多恨不得上師能開口講幾句漢語來給自己幫幫忙。誠然,翻譯們已屬相當不易。但像如性法師這樣的譯者,在我已瞭解過那麼多翻譯的水準之後,實在要起個大大的問號:他何以能做得這樣好? 未幾,有朋友從臺灣那邊獲得了如性法師講解心類學和攝類學的錄音。臨近聽完時,偶然找到了他翻譯能達到如此水準的原因。 他說,十多年前,當他在印度學習了一段時間,最初開始回臺灣鳳山寺做口譯工作的時候,由於當時寺中會藏語的小僧人只有一兩個,他就不得不硬著頭皮上臺幫日常法師從印度請來的那些大德做翻譯。最令他恐懼的,就是他的師父日常法師,每次都會去坐在第一排,仔仔細細聽他譯。每當他講的話不太流暢或不太明白,師父就會搖頭,或者瞪他,總之立刻用這些肢體語言來提醒他改正。他說,他是如此地害怕,以至於每次翻譯前都恨不得求佛菩薩保佑自己師父今天別來。但師父總是照來不誤,總是監督著他的工作。他是那樣慚愧,因為雖然自己只是翻譯者,卻好像是由自己在講法給師父聽。所以,他不得不千方百計去修正自己的語言。 如性法師講這個故事,本來是為了強調翻譯者的責任。但這個故事,令我明白了他今日成就的緣由:正是日常法師那樣嚴格地、持續地給他施加壓力,才令當年那位小和尚兢兢業業刻苦用功,終於成長為一位非常優秀的譯師。 如性法師在回憶這段往事時感慨萬千。 我亦感慨萬千。 |